汉武帝刘彻(公元前140—前87年)是西汉第七位皇帝,是一位具有雄才大略的君主,但到汉武帝晚年,他建明堂,垒高坛,树“泰一”尊神,大搞顶礼膜拜,并且靡费巨资,多次封禅出游,令大批人入海求蓬莱真神。为了通神求仙,他听信方士之言,把宫廷被服都弄成怪模怪样,还造30丈高的铜柱仙人掌,用以搜集甘露,和玉屑饮之,以为可以长生不老。并任用江充,最终酿成“巫蛊之祸”,逼死太子刘据和卫皇后,受诛连者数万人。
经济上,由于汉武帝连年对外用兵和肆意挥霍,国库已经空虚。汉武帝用桑弘羊执掌全国财政,将盐铁实行垄断专卖,并出卖爵位,允许以钱赎罪,使吏制进一步腐败。广大贫苦农民不堪官府和豪强的双重压榨,于汉武帝统治的中后期接连爆发起义,并且愈演愈烈。
军事上,公元前90年(征和三年),贰师将军李广利受命出兵五原(今内蒙古自治区五原县)伐匈奴的前夕,丞相刘屈牦与李广利合谋立昌邑王刘髆为太子。后刘屈牦被腰斩,李广利妻被下狱。此时李广利正在乘胜追击,听到消息恐遭祸,欲再击匈奴取得胜利,以期汉武帝饶其不死。但之后兵败,李广利只得投降匈奴。
以上种种打击使汉武帝心灰意冷,对自己过去的所作所为颇有悔意。公元前89年(征和四年),桑弘羊等人上书汉武帝,建议在轮台(今新疆维吾尔自治区轮台县)戍兵以备匈奴,汉武帝驳回桑等人的建议,并下诏反思自己,称“当今务在禁苛暴,止擅赋,力本农。修马政复令以补缺,毋乏武备而已”。史称“轮台罪己诏”。
前有司奏,欲益民赋三十助边用,是重困老弱孤独也。而今又请遣卒田轮台。轮台西于车师千余里,前开陵侯击车师时,危须、尉犁、楼兰六国子弟在京师者皆先归,发畜食迎汉军,又自发兵,凡数万人,王各自将,共围车师,降其王。诸国兵便罢,力不能复至道上食(饲)汉军。汉军破城,食至多,然士自载不足以竟师,强者尽食畜产,赢者道死数千人。朕发酒泉驴橐驼负食,出玉门迎军。吏卒起张掖,不甚远,然尚廝留甚众。[2]
曩者,朕之不明,以军候弘上书言“匈奴缚马前后足,置城下,驰言:“秦人,我匄若马。”又汉使者久留不还,故兴遣贰师将军,欲以为使者威重也。古者卿大夫与谋,参以蓍龟,不吉不行。乃者以缚马书遍视丞相、御史、二千石、诸大夫、郎为文学者,乃至郡属国都尉成忠、赵破奴等,皆以“虏自缚其马,不祥甚哉”,或以为“欲以见强,夫不足者视人有余”。
《易》之卦得《大过》,爻在九五,匈奴困败。公军方士、太史治星望气,及太卜龟蓍,皆以为吉,匈奴必破,时不可再得也。又曰:“北伐行将,于鬴山必克。”卦诸将,贰师最吉。故朕亲发贰师下鬴山,诏之必毋深入。今计谋卦兆皆反缪。重合侯得虏候者,言:“闻汉军当来,匈奴使巫埋羊牛所出诸道及水上以诅军。单于遗天子马裘,常使巫祝之。缚马者,诅军事也。”又卜“汉军一将不吉”。匈奴常言:“汉极大,然不能饥渴,失一狼,走千羊”。
乃者贰师败,军士死略离散,悲痛常在朕心。今请远田轮台,欲起亭隧,是扰劳天下,非所以忧民也,今朕不忍闻。大鸿胪等又议,欲募囚徒送匈奴使者,明封侯之赏以报忿,五伯所弗能为也。且匈奴得汉降者,常提掖搜索,问以所闻。今边塞未正,阑出不禁,障候长吏使卒猎兽,以皮肉为利,卒苦而烽火乏,失亦上集不得,后降者来,若捕生口虏,乃知之。当今务,在禁苛暴,止擅赋,力本农,修马复令,以补缺,毋乏武备而已。郡国二千石各上进畜马方略补边状,与计对。
(征和四年)三月,上耕于钜定。还,幸泰山,修封。庚寅,祀于明堂。癸巳,禅石闾,见群臣,上乃言曰:“朕即位以来,所为狂悖,使天下愁苦,不可追悔。自今事有伤害百姓,糜费天下者,悉罢之”。田千秋曰:“方士言神仙者甚众,而无显功,臣请皆罢斥遣之!”上曰:“大鸿胪言是也。”于是悉罢诸方士候神人者。是后上每对群臣自叹:“向时愚惑,为方士所欺。天下岂有仙人,尽妖妄耳!节食服药,差可少病而已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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